摘要：真个超然在酒壶文/李彬“从来名士皆耽酒，未有佳人不读书。”风姿超迈的陶渊明喜欢饮酒，他的饮酒诗颇多，精彩纷呈，五绝最为擅长，往往带着平静的心态观照自然，洞察人情，时有独到的哲学呈现。文字清畅，有滋有味，亦富于诗情画意。这种朴素的文风、平凡中...
真个超然在酒壶
文/李彬
“从来名士皆耽酒，未有佳人不读书。”风姿超迈的陶渊明喜欢饮酒，他的饮酒诗颇多，精彩纷呈，五绝最为擅长，往往带着平静的心态观照自然，洞察人情，时有独到的哲学呈现。文字清畅，有滋有味，亦富于诗情画意。这种朴素的文风、平凡中见真淳的力量，源于包容、达观、随和的性格，不是轻而易举就能达到的。他在《饮酒二十首·其十三》曰：“一士长独醉，一夫终年醒。 醒醉还相笑，发言各不领。”酒喝到这般境界，谁不羡慕！但能够做到的，屈指可数。
南宋诗人华岳爱读书也爱喝酒，他曾在贵池的翠微亭读书修炼，所以自称翠微居士，《酒楼秋望》是其名篇，是喝酒时的感慨与心声。和陶渊明不一样的是，他的酒喝得不畅快，酒入愁肠愁更愁：“西风吹客上阑干，万里无云宇宙宽。秋水碧连天一片，暮霞红映日三竿。花摇舞帽枝尤软，酒入诗肠句不寒。古往今来恨多少，一时收拾付杯盘。”华岳是南宋著名爱国诗人，也是一位武状元。文武双全正能量的人，生逢板荡，家国不宁，应该是英雄大有用武之地了，但诗人却因敢于担当、秉性耿直，直言不讳而遭受打压，长期被谪，报国无门，壮志难酬，于困境郁郁寡欢，最后还不幸被诬入狱、杖死东市。死则死矣，人谁不死，但这般憋屈的死法却让人唏嘘长叹。
境遇同病相怜的还有明朝的词人、作家陈霆（约1477—1550），字声伯，号水南居士，浙江省德清县新市镇人。明弘治十五年（1502年）进士，官刑科给事中，为人耿直，敬事忠心。正德元年（1506年），针对明孝宗被庸医误诊致死一案，据实书呈《大珰张瑜科参》，遭张瑜同党宦官刘瑾陷害入狱，杖三十。谪判六安州。后起落浮沉，宦海飘摇，致仕归，隐居仙潭约四十载，更号渚山真逸，晚号可仙道人，著述颇丰。他的《风入松·海天一览》也是借酒浇愁，但气象宏阔，文采精华：“乾坤空断海天秋，远水际天浮。望中一发青山小，雪涛涌、万里归舟。明月双凫渺渺，西风两鬓飕飕。布袍长剑走神州，三醉岳阳楼。水晶宫里骑鲸去，星河动、仙派回流。铁笛叫开闾阖，佩环飞下瀛洲。”陈霆是一个正直的爱国文人，境遇坎坷，屡遭贬谪，郁郁不得志时也饮酒求乐，涤荡胸中块垒。这首词上片主要写海，下片主要写天，海与天相连，景与人相融，遣词造句，针脚细密，句与句之间照应紧密，衔接流畅，有酒之“乐情”，而无处不含豪情。意象鲜明突出，意境清空幽眇，细节勾勒精练传神，给人以无穷的回味，是一首适于传唱的绝妙好辞。
自古以来，酒就是文人的“情人”，哪有文人不爱酒，哪有文人不写酒？他们喝下的酒里，有热血奔涌的狂放，有快意人生的豪情，有痛心疾首的愤懑，有世事洞明的觉悟……比如，诗人白居易《醉后》：“酒后高歌且放狂，门前闲事莫思量。犹嫌小户长先醒，不得多时住醉乡。”只想喝得酩酊大醉，放纵自己大声歌唱，至于那些让人烦忧的凡尘俗事，就不要再想了。清诗人石天基的《莫愁诗》几乎是含着笑意喝着酒写的，有滋有味，无忧无虑，饮酒的境界油然而生：“人生在世一蜉蝣，转眼乌头换白头。百岁光阴能有几？一场扯淡没来由。当年楚汉今何在？昔日萧曹尽已休。遇饮酒时须饮酒，青山偏会笑人愁。”
我有一壶酒，足以慰风尘。苏东坡也说，真个超然在酒壶。人的一生，都不容易，生下来就是品尝酸甜苦辣的，就是看无常变幻的。遗憾是常常的，孤独也是常常的，即便痛苦连连，坎坷不断，也依然要想方设法使自己放飞心情、轻松快乐。究其实，一个人的痛苦，无非来自两个方面，一个是没个性，一个是个性太强。人要减轻痛苦就要学会——小事大度一点，大事果断一点；心小了，小事也是大事，心大了，大事也小了。怎样做到孰重孰轻，心中有杆秤呢？世事洞明的宋代和尚晦庵轻松的用一首《满江红》作答：“胶扰劳生，待足后、何时是足？据见定、随家丰俭，便堪龟缩。得意浓时休进步，须知世事多翻覆。漫教人，白了少年头，徒碌碌。 谁不爱，黄金屋。谁不羡，千钟禄。奈五行不是，这般题目。枉费心神空计较，儿孙自有儿孙福。也不须、采药访神仙，惟寡欲。”寡欲不是让你一骑绝尘，跳出三界外，而是让你觉悟——如果人生事与愿违，请相信一定另有安排。所有失去的，都会以另一种方式归来。
2022/10/20静态管理中
作者简介：
李 彬：中国作家协会会员、中国报告文学学会理事。著有《听那立体的乡愁》《风中的灯有多美》《为花堪惜风雨》《大爱无疆》《本色红亮》《春秋繁露》《一钩新月天如水》《水中吐火 火中生莲》《最后那片竹林——吴三大评传》《美乡醉梦人——茹桂评传》《天容海色——雷珍民评传》《人民艺术家——石宪章评传》《花盛自心——乔玉川画传》《阆风游云——草圣张旭评传》等散文评论集多部。
